张鹤将手中两张芝麻胡饼连同眼前的一碗羊肉汤下肚,这才有闲情去看唐昂驹。
这一见唐昂驹左手包扎,他双眉便竖起,“怎么还有外伤?这你师父可没与我说过,瞧样子,昨日刚有的?”
唐昂驹也不隐瞒,自是点点头道:“瞒不过张先生法眼。”
张鹤还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偷瞧他们,时不时窃窃私语,目光倒是都在唐昂驹身上。
张鹤见这些人的模样,只觉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起身招呼唐昂驹与唐安两人离开这胡饼摊子。
走到朱雀大街,后头的目光还是不停瞧着,张鹤只能与唐昂驹道:“走走,你家马车在哪,到车上说。”
唐昂驹自是也察觉到百姓的目光,可他早已习以为常,听张鹤的话,便让唐安去将那马夫唤来。
等张鹤与唐昂驹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张鹤才放下他的竹筐,扒开那些枯草,取出他的药箱来。
“小子手伸来,真是半点都不省心。”
唐昂驹在张鹤面前就同在唐扬启面前般听话,提袖伸手,张鹤将手搭在唐昂驹的腕部,才探脉一会,眉头深锁,脸色明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张鹤把完脉正要好好劈头盖脸骂一遍唐昂驹,马车却突然停下。
唐昂驹眼神一动,张鹤也是马上将药箱重新放入那枯草之内,唐安也在张鹤掩盖好药箱之后掀帘而出,却愣在帘前。
唐安犹豫了一下,将整个车帘都掀开,将车帘挂起,车厢内的人便与马车外的人直接相见。
唐昂驹看见老内侍笑着朝自己拱手问候,便知道张鹤此行怕还是绕不过京宫内那位了。
他并未起身,察觉到身旁张鹤不悦的目光,还是对老内侍颔首道:“既然伯父想见张医圣,阿疆便也上马车来,让这马夫架往京宫。”
唐昂驹确实也无法拒绝武帝要见张鹤的要求,毕竟柱国公的权势再大,也打不过顶着这片元朔的天。
老内侍像是早已预料唐昂驹会如此说,身旁的小内侍替他摆好马凳,他撩袍直接登上马车,就落坐在张鹤的对面。
他瞧见张鹤的装束也并没有唐安那般惊讶,亦没有城中百姓的避之不及,反倒笑着与张鹤拱手道:“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医圣,却觉得无比亲切。”
张鹤对老内侍却颇为疏离,他有几分不愿进那京宫,不想见那高高在上的圣人,便丝毫不留情回答道:“老夫倒不觉得与你亲切。”
张鹤说完便将那竹筐往自己的方向又拖了拖,连唐昂驹都不给半分好脸色,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老内侍随侍过两位帝王,察言观色之能早已炉火纯青,瞧得出张鹤这番举动多是不情愿,但是要张鹤入宫也是圣人之名,他只能听命为之。
听张鹤这么一番话,老内侍不恼也不再寻话,唐昂驹清楚张鹤如此的原因。
他见老内侍被张鹤冷脸,不替老内侍解围,反倒暗喜,毕竟张鹤一听要见圣人后连带对他也有几分不喜。
唐昂驹心中埋怨,脸上挂着笑,越近京宫,笑意越发真切,老内侍瞧着,心中悠悠问这一肚子坏水的唐小世孙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