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君想要活着,凌风想让阴君活着。</br> 于是,皆大欢喜。</br> 目前,逆神至尊仅有一尊,而他只能算是伪至尊,只有一击可用,一击不成,那就是等死的局面。</br> 而且。</br> 永恒禁制的副作用实在太大,凌风的力量当场就被抽空,需要消耗海量资源及能量,还要动用《再生术》,这门奇术虽然妖孽,但每一重都有限制,再生越多,越至强,但到了后面其可怕一面亦在呈现。</br> 想要再生可就没有先前那般容易了。</br> 因为《再生术》需要熬炼生死,在生死间蜕变,每一场都是生死旅程,谁也不知道下场能不能活下来。</br> 不过。</br> 凌风在一场场生死旅程中,逐渐摸索出了《再生术》的不同,九重再生,哪怕是整个人崩掉亦可再生出来,只需要一缕灵魂便可,但现今变得越来越难了。</br> 同时。</br> 他还发现了更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九重再生后,隐约还有,并非是真正的尽头。</br> 灵魂再生。</br> 此后又是什么呢?</br> 凌风自问,觉得《再生术》可能会发生剧变,但需要他自己摸索,一点一点的推演出来。</br> 而这生死间的旅程就是推演的过程。</br> 一场生死一场梦。</br> 凌风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如果他能够推演出十重再生,或许可改写历史,逆神在最后时刻能够自救,他们都可能借助十重再生活下来。</br> 当然。</br> 此刻真正应该思考的是如何与阴君“相处”。</br> 凌风担心的是阴君一旦离开这里,极有可能与五层至尊苟合,届时事情可就棘手太多了。</br> 但。</br> 凌风并没有对付阴君,而是笑呵呵的将其送出,显现出强大的自信。</br> “放心,第五层交给我们!”</br> 阴君郑重额首,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没有先前的紧张气氛了。</br> “好!”</br> 凌风点了点头,与东方雨落并肩而出,三十三重空间在此刻徐徐消融,他们便出现在了天穹上。</br> 灵鬼尊双目一颤。</br> 它没有想到凌王竟然和阴君一同飞出,那模样可一点对手戏都没有啊,感觉上更像是多年的兄弟,亲切不已。</br> 这般一来,灵鬼尊的位置就显得尴尬了。</br> 毕竟。</br> 它投诚了凌王。</br> 本来,它觉得阴君只怕凶多吉少,在凌王及那位至尊的威压下,阴君很难活命。</br> 偏偏,事情在这里发生了转折。</br> 可惜,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的表情,更没有人把它放在眼里。</br> 叶魔女双目闪烁,却并没有开口。</br> 她也以为阴君死定了,可凌风的真实意图着实令人捉摸不透,就这般放过阴君?</br> 这等至尊生物值得信任吗?</br> 说实话,叶魔女更愿意直接做掉,防止后患无穷,他们现在的精力及实力都很有限,要是被阴君反咬一口,那就够他们头疼了的。</br> 同时。</br> 要是阴君诈降,那逆神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br> 她并不愿意看到。</br> 但。</br> 凌风做出这样的抉择,她没有质问,像凌风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有更深的意图,而且对于黄泉生物的了解,凌风远胜于她们。</br> 事后可问,而今要和凌风保持高度一致的态度。</br> “呵呵,难得凌王到来,这便到府上一坐如何?”</br> 阴君态度相当的真诚,有种和凌风相见恨晚的直观感觉。</br> “好啊,正有此意。”</br> 凌风抿嘴笑道:“只是阴尊不开口,我可没那么厚颜啊。”</br> “凌王太见外了!”</br> 阴君抬手,示意让灵鬼尊过来,下方的场面他怎能看不见?</br> 可看见了又能如何?</br> 十五至尊生物,目前只剩下灵鬼尊,而且就其模样来说,只怕是投诚了。</br> 但,阴君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br> “阴尊!”</br> 灵鬼尊踌躇片刻,还是飞上前来,恭敬的鞠躬说道。</br> “嗯,我要在府上宴请凌王及那位至尊,你们去准备一下吧。”阴君挥了挥手说道。</br> “是!”</br> 灵鬼尊努力抬首,用眼睛的余光望了阴君一眼,而后便转身飞向阴曹府。</br> “凌王,这边请!”</br> 阴君亲自相邀,并且在前领路。</br> “好!”</br> 凌风额首,与东方雨落并肩,飞向了阴曹府。</br> 叶魔女等人保持平静,没有盲目向前,因为凌风并没有表明态度,仿佛将她们当成了空气,这显然不对劲。</br> 因而。</br> 叶魔女等人并没有跟进,而是远远观望,时刻等待着。</br> 阴曹府。</br> 这里的确与众不同,它被无尽烟雾笼罩,有诡谲的红光闪耀,勾勒出极其阴森的画面。</br> 阴曹本就很阴森了,而这里才是整个阴曹最阴森的地方。</br> 剥开迷雾。</br> 出现在凌风、东方雨落面前的则是一位老妪,勾勒着身躯,脸上布满了褶皱,像是年轮一般,正在刻画其年龄。</br> 她手里有一个破旧的碗。</br> 那破旧的碗下有一座泉。</br> 那座泉的上方有一座桥!</br> 孟婆!</br> 凌风双目骤然一紧,虽然他在刚进入阴曹时就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位人物,有这么一个破旧的碗,更知道这座奈何桥。</br> 但,真正相见他还是感觉到了巨大压力。</br> 那碗很不同。</br> 那桥很不同!</br> 那人就更不同!</br> 让凌风疑惑的是孟婆很莫测,透发出诡异的气势,但阴曹府被压制的时候,阴君都可能陨落的时候,这位孟婆竟然无动于衷。</br> 她不在意阴王的生死?</br> 她不在意阴曹府生物的生死?</br> 凌风不知觉的在孟婆面前停了下来,直视着那佝偻的人物,而仙陨等力量正在涌向他的双目。</br> 他要看透!</br> “呵呵,凌风,这是孟婆。”</br> 阴君笑着解释道:“虽然有了灵性,但……”</br> 阴君叹息一声,良久才说道:“而今她只剩下一缕魂魄了。”</br> “可是,我发现她很不同。”</br> 凌风皱眉道,在动用仙陨的情况下,他的确发现孟婆是一缕魂魄。</br> 但,这缕魂魄又很不同,不过具体有什么不同,即便是仙陨都很难看透。</br> “那只破碗!”</br> 东方雨落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只破旧的碗,它落在了泉水中,泛着白色及土色,陈旧且破损,很不起眼。</br> 然而。</br> 凌风和东方雨落都不是简单的人物,眼睛相当毒辣,一眼便能够看透真相。</br> 那破旧的碗,他们竟然看不透!</br> 这就是问题了。</br> 而且,孟婆的一缕魂就在那碗中,正是那碗让孟婆气韵不散。</br> “这个碗的确有问题。”</br> 阴君笑了笑:“碗与孟婆共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撼动,它们像是亘古长存。”</br> “哦?”</br> 凌风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多问。</br> 随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那座奈何桥上。</br> 土色桥身,完全是由泥土砌成的土桥,上面还斑驳着裂痕,显得更不起眼,而且凌风动用了仙陨都没有在奈何桥内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物质及变化,但这座桥却给他一种极其不同的感觉。</br> 这是相当矛盾的。</br> “这座桥有什么来历?”凌风问道。</br> “与那位孟婆是相同时期的东西。”阴君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横亘千古万古,不知道何年何月。”</br> “那座奈何桥的确很有问题。”</br> 阴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曾试过,即便动用全力都撼之不动。”</br> “哦?”</br> 凌风来了兴致,说实话他有种冲动,想用仙陨试试,但有阴君在场,他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br> 他停在原地,双目发出一重重光雨,就那般直视着前方,盯着那人那碗那桥。</br> 良久。</br> 凌风才收回目光,重新回到了阴君的身上。</br> “凌王可是发现了什么?”阴君问道,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的观看揣摩,却并没有发现那人那碗那桥的不同。</br> 如今,他早已放弃了。</br> 不过,他也很想试试凌风能不能看出真相。</br> “看不出来!”</br> 凌风摇了摇头,他缓步走上奈何桥,抚摸着桥身,打量着行动缓慢的孟婆,就那般路过。</br> 像一个游客。</br> 东方雨落倒是停留了片刻,仔细打量着奈何桥,并且想要抚摸孟婆手中的碗,但那碗是虚幻的并不是真实。</br> “像是在哪里见过。”</br> 东方雨落沉思道。</br> 凌风与阴君皆双目一闪,却并没有打扰东方雨落,希望他能够想起来。</br> 但东方雨落只是想到这里,却没有了下文,这让凌风与阴君都很失望。</br> 这时。</br> 凌风想到了焚天至尊,或许那位人物能够知道这只碗的来历,乃至于那座桥的来历。</br> 说实话。</br> 凌风有种怦然心动的直觉,这只碗和这座桥都可能来自于星空,只是在黄泉蒙尘了,他们看不透而已。</br> 但。</br> 问题是那只碗和孟婆都是虚幻的,这一点是他们都看不懂的。</br> 正常来说,那只碗和哪座桥都应该是真实的才对,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br> “先离开吧,后面再想想吧。”</br> 凌风叹息一声,但心中下了决心,如果这只碗和这座桥真的出自于星空,那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br> “不可落在黄泉!”</br> 凌风这般在心中说道。</br> 随后。</br> 他们便飞向了阴曹府。</br> 两日后,凌风飞出了阴曹府,与叶魔女、凌清等人汇合,准备回墓府,至于后面的事情谁也看不透,仿佛是真的交给了阴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