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烈双目闪耀，眼底有冷光闪过。</br> 上官氏族那六个废物虽然不足为虑，但他敏锐的感应到四周有极其诡谲的气韵，那种气韵令它都觉得危险。</br> 显然，黑暗中应该还有人冷眼旁观，而这个人没有对上官氏族动刀，便证明他的立场与上官氏族相同。</br> 等到他要镇压上官氏族人物时，那气韵明显要强烈了几分，更证明那个人的立场。</br> 神烈变得警惕，没有贸然祭出屠刀，而是盯着那个方向，他必须要先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br> “出来，莫要藏头露尾！”</br> 神烈冷冽的说道，他知道怕是要对上极其可怕的高手了，上官氏族千余年都没有被发现，仅凭上官氏族这些人物是做不到的，只有高手相助才能够逃脱逆神视线。</br> 而这高手可能是焚天至尊都望尘莫及的。</br> “小朋友，你这就很有意思了。”</br> 一个沙哑沉闷的声音响起，没有很响烈，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将我逼出，对你很有利吗？”</br> 他没有立刻现身，依旧想玩神秘，但因其声音响起，上官问天等人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br> “的确不利！”</br> 神烈冷着脸说道：“有时候我真不愿意你出现，但我相信当我屠刀落下时，你还是会出现，那倒不如让你现在就出现！”</br> “有道理！”</br> 那沙哑沉闷的声音认同了神烈的说词，他不可能坐视上官氏族几位人物被屠戮。</br> 他势必要现身。</br> “那我就不躲了吧。”</br> 当那声音落下时，一位老妪便落在了人们面前，她双目垂落，尽显老态，眼睛无力，如同先前的神烈一般。</br> 她佝偻着背，手持拐杖，就像是个平凡的老人。</br> “老人家！”</br> 在其出现后，上官氏族六位人物立刻飞来，恭敬的请安。</br> 他们对这位老妪是真心感激，要是没有这位老妪，他们早就死在逆神的刀口下了。</br> 要是没有老妪，就没有他们今天的底蕴。</br> 更何况，如今这个情况，老妪的出现更证明了她对于上官氏族的重视。</br> “嗯。”</br> 老妪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非你们之错。”</br> “老人家，我们……”</br> 上官问天开口，他知道这位老妪的意图，这位老人想要把上官氏族打造成万古天国，乃至于仙古王朝。</br> 然而。</br> 那时正置元古末日，老妪非常忌讳，并没有出世，直到虚元时代开启，老妪才表现出要铸造他们的意思。</br> 有这么一位老人坐镇相助，上官氏族如何不强？</br> 可结果呢？</br> 上官氏族天骄尽皆被屠戮，就是他们都被镇压，若非老妪出现，此刻怕是他们都凉凉了吧？</br> 说实话，上官问天自己都觉得气馁。</br> “怎么？这就气馁了吗？”</br> 那老妪不苟言笑的说道：“每一个时代都不容易，有些时候不是笑的最好，而是要笑到最后！”</br> “他们自元古而来，底蕴非凡，有这等实力，不足为奇。”</br> 老妪倒是看得很透彻：“现在你们的确要偏弱一些，但别忘了他们刚起步的时候比你们弱太多。”</br> “是，晚辈受教了！”</br> 上官问天双目一亮，深深吐出了一口浊气，那低沉的心又飞扬了起来。</br> 老妪的话彻底激励了他。</br> 可惜，他不知道世间没有第二个万古天国，更不会有第二个逆神，有些奇迹是不可复制的。</br> 神烈、落雨冷眼旁观，并没有多言，直到那老妪将目光转了过来。</br> “至尊，你很不错。”</br> 那老妪微微点头，说道：“天神雀这一族总是不会令人失望！”</br> “怎么称呼？”</br> 神烈没有骄傲，更没有自豪，它眼底只有悲哀，只有悲痛。</br> “名讳吗？”</br> 那老妪沉吟着：“岁月太漫长，我都快要忘记了。”</br> “那就还记得。”神烈忍不住戳穿道。</br> “源天……”</br> 那老妪充满了自豪，因为这两个字足以震古烁今，可她的名讳不局限于这两个字，可当她想要吐出那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却被神烈无情的打断了。</br> “源天是吧？”</br> 神烈声音骤然变得激烈起来：“刚才我怕骂人不知道针对谁。”</br>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来自于仙古时代，而今更是天极人物吧？”</br> “呵呵，刚才我就说过你很不错，竟然能够看出本尊是天极……”</br> 那老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锦衣夜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今终于有人能够明白她是什么级别了。</br> “是啊，我能够看出来。”</br> 神烈声音低沉，一股悲伤正在波动：“你自仙古而来，那应该听说过孟婆、黄晶晶吧？”</br> “哦？”</br> 那老妪笑意更浓烈了一些：“倒是有所耳闻，却并没有相见过。”</br> “我知道你们不熟，不用和我强调这一点。”</br> 神烈阴冷而笑，笑的伤感又悲痛：“你是天极，你引以为豪，那么终极之战时，你在哪里？”</br> 他恨！</br> 恨意滔天！</br> 碧落就是人间悲剧，他们是用鲜血与尸骨硬生生淌出来的，焚天至尊陨落、灭天至尊陨落，仙古、万古……</br> “虚空道陨落、广寒宫陨落……一个个势力灰飞烟灭，一个个人物饮恨喋血，就是逆神都受尽生死煎熬。”</br> 神烈双目腥红的逼问道：“那时，你在哪里？”</br> 可以说。</br> 天极人物出现的太晚了，要是孟婆、黄晶晶等能够早点动手，他们就不至于悲惨如此，不过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层，他们自己都并不觉得能够战胜碧落，更不要说那尊仙了。</br> 因而，他不恨孟婆、黄晶晶，他恨的是源天。</br> 当战局出现变幻，她竟然依旧隐忍不出，要是她早点出世，那星空就不至于悲惨到这个程度。</br> 同时。</br> 他更恨的是当所有人都拼尽全力，当整个星空用生命捍卫宇宙，令人们得以安稳，得以活命，可他们用尽生命要保护的人，此刻正高举着屠刀要屠掉他们的后人。</br> 他如何不恨？</br> “人们流尽血泪，人们痛苦悲鸣，整个宇宙都在哀嚎，那时，你们又在哪里？”</br> 神烈声嘶力竭的喊道：“等到人们含泪守住了宇宙，等到他们陨落于尘埃，你们便用屠刀向他们证明他们当初到底有多么愚蠢吗？”</br> 这不是神烈一个人的怒！</br> 任何一个自碧落而来的人怕都要愤怒，要是孟婆、黄晶晶回来，怕是第一时间屠掉源天。</br> 蒙蔽了。</br> 不仅仅落雨蒙蔽，就是上官氏族六位人物都蒙蔽了。</br> 事实上，源天也被神烈骂的很蒙蔽。</br> 她本以为他们会惊骇，因为她是天极。</br> 她本以为他会臣服，因为她是天极。</br>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br> 但。</br> 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知道神烈是在愤怒着什么。</br> 他在愤怒宇宙各大势力的悲凉，他在替逆神感伤？</br> 但，这与她何干？</br> “你很愤怒？”</br> 源天老妪眯起了眼睛，讥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愤怒？”</br> “你觉得我应该替元古星空势力动手？”</br> 她冷嘲着说道：“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仙古、万古皆陨落，你们觉得仅凭着一腔孤勇就能够战胜碧落吗？”</br> “你以为凭借天极的力量就能够击败碧落？”</br> “我应该说你们是天真还是无邪？”</br> “孟婆、黄晶晶不过就是两个蠢女而已。”</br> 显然。</br> 源天老妪与孟婆、黄晶晶完全就是两类人，虽然他们都不想动手，但性质不同。</br> 孟婆、黄晶晶是担心两个时代的底蕴都陪着凌风玩完。</br> 而源天老妪则根本就不愿意动手，她是怕死，她更不愿意替宇宙出力，这是极度自私的表现。</br> 她受宇宙恩泽，但她不愿意承受宇宙的责任。</br> 谁能责罚？</br> “是啊，她们愚蠢！”</br> 神烈幽幽叹息，宇宙正因有了源天老妪这种人，才有了自私与悲观。</br> 但又因有孟婆、黄晶晶等人，宇宙才有了盛放之力。</br> “你不出力，我们便不责怪于你，但当他们用尽全力，拼尽生死，替宇宙争得那最后的生机，而你们又在做什么？”</br> “毁了他们的后辈！”</br> “你们把丑恶嘴脸这几个字刻写的太完美了！”</br> 神烈大声怒骂，真的忍不住了。</br> “哼，他们拼尽生死？”</br> 源天老妪讥笑道：“所以你活着回来了？”</br> “他们拼尽生死，替宇宙遮风挡雨？”源天老妪讥笑道：“所以，宇宙还是承受了那滔天风雨？”</br>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成就？”</br> “他们在碧落激战便是尽力，我们守在后方，拱卫宇宙，便是没有尽力？便是侮辱吗？”</br> 源天老妪怒喝道：“这宇宙是我们守住的，自然应该有我们的份！”</br> “……”</br> 神烈气乐了。</br> 当初宇宙蒙难，逆神付出了多少？</br> 那时可没有看见源天老妪，现在宇宙至强不在了，源天老妪便出世了，这是要干什么？</br> 真当他们是白痴吗？</br> “我骂不醒你！”</br> “我更不想骂醒你！”</br> 神烈叹息一声，说道：“你的生死与我何干？”</br>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活着是因为我们战胜了碧落！”</br> “我活着回来，是因为我们屠戮了那尊仙！”</br> “我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逆神、万古、仙古从没有令人失望！”</br> 字字如血！</br> 字字入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