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荒原,芳草萋萋,古树不盛。</br> 天地间有股道韵流转,亘古不息。</br> 这座荒原坐落于天象山,处于另一个方向,气势不显,罕有人烟,矮山众多,远远望来,不见尽头。</br> 虽然同是天象山,但所处不同,气韵相差也极多。</br> 矮山众多,但气韵低沉,对于低等武修来说,这里气韵足够消耗,但想要超脱,有更强的变化,这座荒原明显是不够的。</br> 他们需要远离荒原,步入天象山其他区域,否则,这里的气韵会变成桎梏,影响他们的武道。</br> 这里风景秀丽,山河如画,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人物出现,观山河地势,但那只是极少的一些人,真正想锤炼武道的天骄,不会步入此地。</br> “神天域,还真是不同。”</br> 一道声音响起,伴着声音出现了一个人,步履蹒跚,明显脚上有伤。</br> 他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窝里走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气息,像是常年不洗澡,脸上、手臂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漆黑,污血斑斑,结出了厚厚的污垢,而腐臭气息正是从内散发而出。</br> 他步履蹒跚,脚上的鞋子焦黑,露出了乌黑的脚趾。</br> 那褴褛般的衣衫内,偶尔会殷出精血,将衣衫腐蚀,其胸口、四肢等有伤口还没有痊愈,伤口血肉模糊,时不时会逸散出点点金血,如满天金色星辰洒落。</br> 他双目灰暗,形容枯槁,就是秀发都干枯要脱落。</br> 而那声音正是来自于这个人。</br> 在说话间,他嘴角偶尔会有金血溢出,令其脸色更加难看。</br> 同时。</br> 在那金血中还夹杂着点点闪电般的火苗,在那金血逸散出时,便立刻点燃,将其湮灭于空,这个过程看着极其惊人。</br> 像是这个人本就是火山,体内有可怕的烈焰。</br> 在其肩头趴着一只鸟,与这个人相同,气势灰暗,鸟毛焦黑干枯,在风中有部分鸟毛直接脱落下来,它形体枯槁,有伤口不可愈合。</br> 它双目微垂,无精打采,不时嘴角还会溢出精血。</br> 它形同将死之鸟,而那个人则形同将死之人。</br> 他们正用步履丈量这座荒原,速度很慢,那形容枯槁的人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山川,而那只鸟则微闭着眼睛,很是无力。</br> 然而。</br> 他们入目的则是一片烧焦的荒原,古树成灰烬,芳草变尘土,就是矮山都坍塌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繁盛的盛况,如同一片焦土。</br> 那本就稀薄的气韵更是枯竭了,彻底令这片荒原成了废墟,断壁残垣,山河破碎。</br> 远方,山河浩瀚,郁郁葱葱,江河奔腾,环山而绕,这座荒原落在天象山内,就显得格格不入了。</br> “非正确的时间,非正确的地点,我们闯了过来,但这到底是不是我们要寻的那片地域?”</br> 那个人灰暗的溢出金血,有闪电火苗飞出,毁灭一切。</br> 毫无疑问。</br> 这个将死之人与那将死之鸟,正是破碎虚空,亟爆天墟而来的凌风与神烈。</br> 他们闯过了天地禁制,毁灭极道天威,强闯而来,当凌风道力耗尽,生死垂危,是神烈俯冲而出,替凌风遮住了满天风雨。</br> 他们成功熬炼而来,击破天之极、海之角,如流星陨落,轰落于这座荒原。</br>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br> 五年以来,凌风、神烈伤势惨重,大道伤痕、仙道天威,皆自体内爆发,形势严峻,他们用了漫长岁月来勉力镇住了伤势。</br> 神烈要稍好一些,只遮住最后的一刻,而凌风则顶天而立,遮住了漫天风雨,其大道伤痕严重到令其解体。</br> 任何仙丹妙药都无用。</br> 凌风不得不动用涅槃古经,进行第八次涅槃,他在这座荒原中盘膝五年,令郁郁葱葱的荒原彻底焦黑,矮山崩塌。</br> 一切物质都毁灭了,而今的荒原成了一片厄土,不适合武修磨砺了。</br> 然而。</br> 第八次涅槃终究是不同的,先前那七次涅槃,烈焰腾空,可毁灭万物,凌风只有强势熬炼,翻过一座座“大山”,才能够得见大道。</br> 可如今呢?</br> 涅槃天火没有先前激烈,但持久而冷酷,凌风用了五年都没有熬炼成功,涅槃天火依旧存在于体内,仿佛要亘古不灭。</br> 当然,凌风伤势太重亦是一个主因。</br> “一座山一重险!”</br> 凌风皱眉道:“我需要迈过八座山,度过八重险,而今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但八重涅槃时刻都在,与血肉相融,直至血肉筋骨、武道、道魂彻底不同。”</br> 这就是八重涅槃的厉害。</br> 这不是短时间内的狂暴熬炼,而是一个漫长岁月的煎熬。</br> 莫说是他,就是仙怕都要崩溃吧?</br> 显然,这种伤势要常伴凌风了,短时间内别想痊愈,可一旦痊愈,便意味着凌风彻底剧变,凤凰涅槃,彻底跳脱出来。</br> 烈焰演变闪电,如同天道伐天,有至高大道气韵滚滚而落,各种神灵皆在沉浮,就是仙都曾偶尔出现,八头凤凰处于八方方向,彻底锁死了凌风。</br> 凌风血肉筋骨、丹田、道魂等皆有万道神图闪烁,勾勒出宇宙洪荒气韵。</br> 当初的人体宇宙竟然又浮现了。</br> “窥破人体极限,开辟真正的神宙!”</br> 凌风停步,双目闪烁过一抹亮光,涅槃古经的确有逆天神威,它以人体为宇宙,铸万道造化,开辟无尽神宙。</br> “以前的宇宙太空洞,如高屋建瓴,不够坚固。”</br> 凌风自语道,八重涅槃令他感悟颇深,解读出大道真意,对于以身伺道有了更深的领悟。</br> 当初在虚空道时,他曾铸造出宇宙雏形,最终诞生了仙力。</br> 此后,宇宙雏形便消散了。</br> 如今,这种宇宙再现,令他发现了许多不同与解读。</br> 当初的宇宙虽然也有各种气韵,但委实太单薄,而如今他丹田中气韵万道,融合归元,诞生了武之韵。</br> 什么是武之韵?</br> 武之气韵也!</br> 气韵是宇宙的本源,是万道基石,以气韵铸神宙,如开天辟地。</br> “或许,等我闯过生死,熬炼八重险,可开辟人体神宙。”</br> 凌风充满了期待,武之韵并非是以身伺道的尽头,更像是打开了一扇与众不同的大门。</br> 鱼跃龙门!</br> 凌风就有这种感觉。</br> “气韵才是根本,以前都错了。”</br> 凌风叹息一声,以身伺道说到底是回归本源,令其万道融于气韵,再开辟出人体神宙。</br> 无穷无尽!</br> 同时,他硬闯而来,贯穿了天之极、海之角,感悟太深,启发良多,对于道的解读非旁人能够匹敌。</br> “据闻第九重涅槃,可打穿万古天域!”</br> 凌风自语道。</br> 第九重涅槃有神鬼莫测之天威,仅存在于传说,连真正的涅槃古经都没有,要靠领悟,以八重涅槃为基石,铸九重天域。</br> 一旦成功,可打穿万古天域。</br> 显然,到了八重、九重,涅槃古经早已不局限于涅槃,而是大道真意的演化,是对时间、空间、力量以及宇宙本源的解读。</br> “我要以武之韵为基石,铸最强神宙,打出一条血路来!”</br> 他们行走在荒原上,步履蹒跚,像是随时都会跌倒,可每一步又很稳。</br> 五年以来,凌风虽然处于涅槃中,但并没有像先前涅槃一般陷入沉睡,他很清醒,因而从偶尔飞掠过的武修口中,得悉了一些事情。</br> 他们知道来到了神天域。</br> 这是一座斑斓无尽的神域,气势非凡,不知道多少岁月了,浩瀚到难以想象,即便是曾经的宇宙、魔界、碧落,怕都远不及其万一。</br> 仅灵神天域怕就堪比当初的宇宙。</br> 山河无尽铸无上高手。</br> 岁月幽幽,亿万年亘古,就是一只猪而今都要飞升了吧?</br> “那尊仙是不是就出自神天域?”</br> 凌风发问,并不需要人回答。</br> 神天域高深莫测,但他们来了,那迟早要踏破这座天域。</br> 当然。</br>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实在不易高调,很容易被人打掉的。</br> 他们在荒原上行走,一方面是因八重涅槃不同于先前,并不需要闭死关,另一方面则是神烈、秋书怡形容枯槁,以目前的实力难以痊愈,需要各种大药,炼制顶级“天丹”。</br> 他们先前的药草都消耗一空,即便凌风能够炼制“天丹”,亦是巧妇无米。</br> 他需要顶级药草!</br> 需要很多。</br> 可他更清楚这座天象山虽不凡,但想要凑齐各种大药不太现实,短时间内,他想要凑齐各种药草几乎不可能。</br> “如何才能快速凑齐呢?”</br> 凌风皱了皱眉,闭目沉思,而今的情况的确很棘手。</br> 很快,他们来到一片近乎干枯的小河旁,凌风跳进去,痛痛快快的洗尽身上污渍,虽然形容枯槁,到底是看上去清爽了一些。</br> 神烈亦被其折腾了一番,清洗个干净。</br> 忽然,一只生灵自小河底部击空而出,留下了一个黝黑的洞口,神圣气息弥漫,氤氲而迷蒙,有各种异象出现,即便沾染了泥水,依旧非凡无匹。</br> 它仅有拳头大,极其灵动,像是被小河封印在底部,而今突破土层,要远遁。</br> “咦?”</br> 凌风一惊,先前都没有察觉到,而今就出现在面前,的确有些神异。</br> 他探手抓出,如同巨山一般压落,即便是伤势惨重,可大道气韵如天成,有超凡之姿,当场便将那生灵拘禁过来,落在掌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