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沃尔夫,你要留下来,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做。”
“什么!不!不行!这太危险了,殿下!”
沃尔夫震惊的喊道。
“听我说完,沃尔夫。”
贝奥武夫抬手,打断了自己忠诚部下的话。
“兽人现在已经没有端着架子的余地了,如果不能尽快和帝国达成协议,我们都会被这片大地吞没殆尽。所以必须是我去,也只有我,才能减少来回通报的时间和次数,尽早和帝国军达成协议——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更重要的一点是,除去我之外,兽人们需要另一个头脑清醒的影子领袖,来引导他们。”
沃尔夫愣住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贝奥武夫说的第二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帝国接受了我们的投降,那么我们的族人必然会沦为他们的奴隶,他们一定会用最严苛的手段管理我们——有压迫就会有反抗,而没有领导的反抗,只会是一盘散沙,给我们本就稀少的族人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屠杀。”
贝奥武夫耐心的为沃尔夫解释着这一切,之前对方的表现和态度让他选择了这位追随自己十年之久的副手。
其实他也没有别人可以选了,自己的那位师兄,已经和萨满们一起,倒在了之前的那场战斗中。
一直到刚才,他站在自己父亲的尸体前,他才终于想明白,之前哈拉尔德跟他说的那些话,以及为什么对方明明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却始终不作出任何反应的原因。
哈拉尔德想要用自己的死,来短暂的平息兽人的怒火,这样兽人就能有更长的时间,在北境休养生息。
现在他死了,兽人的怒火也消失了,但这是因为帝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连着兽人的脊梁一起砸断了。
现在,贝奥武夫站在了自己的父亲之前的位置上,他看清楚了自己父亲究竟想要做什么,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会代替自己的父亲,成为被族人唾骂的存在,他要对着每一个人类卑躬屈膝,用最低贱的态度,去为他们祈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兽人们不会理解他的,而贝奥武夫也不需要理解。
他只需要培养好一个接班人就行了。
“也就是说,我会作为一个卖国贼,成为人类的走狗,而你,需要忍辱负重,积蓄力量,直到我们有争取自由的力量为止。”
沃尔夫震惊的看着贝奥武夫,嘴巴张开,像是完全不认识对方一样。
“殿下——您,您难道......要彻底的舍弃自己的尊严了吗?”
“尊严?那种东西,在种族的生死存亡面前,还有什么意义呢?”
贝奥武夫苦笑,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的父亲教会了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尊严——但是,我却理解的实在是太晚了......”
贝奥武夫也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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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阁下!”
多森的声音让克劳德从睡梦中醒来。
“什么事?”
“有一个兽人举着白旗过来,说是要和你谈判。”
克劳德眉毛一挑,披上大衣,推开门走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火把下,稍显狼狈的贝奥武夫正被两把刀架着。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谈判吗?怎么好像是被抓过来的?”
“哦,他举着白旗过来,九近骑的哨兵们以为他是要来投降当俘虏的,所以直接下了死手,不过对方身手不错,躲开之后吼着说是来谈判的。”
多森凑到克劳德耳边小声说道。
男人皱了皱眉,果然自己又灯下黑了,不应该让九近骑负责整个大营的巡逻的。得亏是贝奥武夫有两把刷子,这要是来个战力低了点的使节,搞不好真就被噶了。
哎?这是不是也算自己的计划被意外情况打乱?
“行了,放开他吧,让他进来,我和他详谈。”
两名骑士这才松开了贝奥武夫。
“多森,去帮我把格奥尔吉参谋长喊来。”
“是!”
多森立刻转身去找格奥尔吉去了。
“请进吧,贝奥武夫先生,我为我麾下士兵的粗鲁向你道歉。”
克劳德伸出手臂,示意对方进入自己的屋子。
“谢谢您。”
兽人的姿态放得很低,声音中也不乏谦卑讨好。
克劳德坐在桌子后面,而贝奥武夫佝偻着背,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就像是被召见的部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