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
虚假的影响被消除,世界再次回归真实。
星星点点的生得领域碎片消逝之间,漏瑚再度站在了林地之上。
当双足踏及大地后,漏瑚心中又是一颤,他猛然低头看向地面,神色骇然。
“没有回应,大地竟然对我没有回应!?”
“这不可能!我可是群山之主,诞生于大地深处的熔岩妖王啊!大地怎可能抛弃于我!?”
短短时间内,漏瑚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盖棺铁围山,也失去了与生俱来同大地的联系。
“三招已过,现在,是吾之回合了。”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漏瑚慌忙转过身来,看见了屹立于黄金机械大钟下的山之翁。
山之翁拄剑而立,穿着那身满是尖刺的狰狞铠甲,甲胄上浮现着黑红色的纹路好似流淌的岩浆。
惨白的骷髅面具上闪着两点森蓝,半瞌的眼眸内红光渐盛,冥火高涨,死气相随。
“漏瑚吗?因人类恐惧山川大地,承受大量畏惧与诅咒而诞生的妖怪……”
山之翁聆听到了关于漏瑚的揭示,语气毫无波动地阐述着事实。
“咚——!”
机械齿轮组成的钟表震颤着,黄金色的光芒转变成了神圣的白光,光芒愈发耀眼。
“即便是大地亦不能永恒存在,又何况是汝这般脱胎于大地的生灵?”
“咚——!”
三道大钟之声,回荡在森林之间,回荡在夜空之下。
在漏瑚眼中,自机械大钟处迸发的神光仿佛染白了整个世界,驱除了世间一切肮脏污秽。
就连时间与空间都在如此威能下停滞了流转,向这伟岸的存在致以敬意。
山之翁自光芒中缓步走来,犹如行走在人间的神明,又好似自天界走向凡尘的裁决者。
“为什么?在这众神蛰伏、仙人不出的时代,为什么还会有神话般的强者步履红尘!?”
蓦然间,漏瑚再度回想起了土御门晴明,回想起了那些话。
“不必担心,不必害怕,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漏瑚仍记得,在他不耐烦地回怼后,那位头戴乌帽的大阴阳师浅浅一笑,状若奸猾之狐。
当时漏瑚还不懂,可现在他却发自内心地理解了。
“原来,这句话是这般意思?那确实,是用不着担心,用不着害怕了……”
望着山之翁斩来的黑色大剑,漏瑚梗着脖子直面死亡,不甘地在心中咆哮诅咒着。
“土御门晴明,我囸你先人!!”
(土御门晴明:其实,我说的是你这次回来后会面对的两面宿傩……)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暗杀。”
山之翁拄剑端详着漏壶身首异处的尸体,虽然弱了点,但好歹也算是顶尖大妖。
“大地的法则吗?倒也勉强能与死亡相适应,毕竟雅典娜那丫头就是大地女神与冥府女神。”
大剑再次一闪,漏壶的尸身就被细细切做了臊子,接着再以冥火烘干、死气发酵。
将化形中的西行妖从固有结界内移出,山之翁如老农般把刚做好的新鲜肥料洒在了根系周围。
就在漏瑚被西行妖做为养料吸收时,同他亲如兄弟的林海之主花御,此刻的处境也相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