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的拳头砸在了樱心剑的横面上,却不能令其产生丝毫的颤动或偏移。
爆裂的风压刮过大地,两面宿傩犹若天降的陨石,沸腾的妖力气焰足以泯灭一切。
可是,这一切在山之翁面前却戛然而止,他宛如不可逾越的庞然山峰,纵使是江河也需乖乖绕行。
“年轻人,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山之翁平静地看了两面宿傩一眼,手臂发力将对方挑起,像是打网球般将宿傩拍飞了出去。
樱心剑的横面砸在了两面宿傩的胸膛上,沛然巨力瞬间就摧垮了他的所有肋骨,边飞边鲜血狂喷。
在撞断了不知多少棵树后,两面宿傩才停了下来,他倚靠在断裂的大树上,眼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
“呃、这家伙,到底是谁?好强。”
两面宿傩边运用反转术式疗伤,边回忆着刚才与山之翁的短暂交锋。
正面挡下他万钧之力的一拳不说,其脚下甚至连个凹坑都没有,完全靠身体接下了所有力量。
令两面宿傩感到犹疑的是,山之翁将他打飞前那波澜不惊的目光,他感受到了种众生平等般的注视。
“等等,芦屋道满那小子好像跟我说过,那株樱树在化形后好像拜了个师父,是叫……铃木悟?”
之前,两面宿傩满脑子想得都是取回手指,对芦屋道满分享的情报基本当做了无用的耳旁风。
在他看来,这东瀛岛上需要自己留心的人物属实不多,就算是击败了漏壶的强者又如何?
漏壶那个废物顶多只有他的九指之力,而他自身现在已经恢复到了十五根手指的水平。
可现在,两面宿傩算是明白了,敢情对方杀漏壶就跟他杀陀艮差不多啊,如同杀鸡。
“芦屋道满,你这混蛋这次有点儿过分了啊。”
两面宿傩不是傻子,他从始至终都对芦屋道满把自己当刀使的事心知肚明。
双方一直都是各取所需,所以两面宿傩也就没太计较此事,他不介意取回手指时顺便帮忙杀几个人。
可是,像今天这样隐瞒关键情报就有些过分了,是怕他两面宿傩知道对方的实力后不敢来吗?
笑话!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两面宿傩或许会在不敌时战略撤退,但心高气傲的他绝不可能因敌人强大就畏缩逃跑。
“嘿嘿嘿,有点兴奋起来了呢。”
两面宿傩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脸庞上的四只竖眼眯了起来。
“虽然虐杀妇孺也能获得不错的爽感,但果然还是与强者厮杀才更能令本大爷感到心潮澎湃啊!”
两面宿傩的嘴角扯起颜艺般的夸张笑容,他的身体和面目发生了变化,浓郁的邪气浸染天地。
四目、四耳、四臂、双面,黑色的不明咒纹爬满身躯与脸庞,千年前的鬼神宿傩再次屹立于世间。
“宿傩大人,稍待。”
就在两面宿傩准备杀回去时,羂索从森林里缓步走了出来,恭敬地弯腰执礼。
“小人贺茂忠宪,奉芦屋道满大人之命前来镇封铃木悟,还请宿傩大人能够给予帮助。”
两面宿傩瞥了羂索一眼,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手中的三叉戟忽地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事到如今,芦屋道满还敢派人来?不得不说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的,做事有分寸,说话我也爱听。”
虽然羂索口称请求他帮忙,但两面宿傩却明白对方其实是被派来帮他的,怕他一个人搞不定铃木悟。
“看在我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准你说了,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机会……”
羂索连忙诚惶诚恐地感谢,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方块状的物品,双手托起,举到宿傩身前。
“此物名为‘狱门疆’,是一件无物不封的法器,但使用的条件却过于苛刻,需要宿傩大人帮忙创造机会。”
两面宿傩将法器拿起检查了一番,凭借在术法上的巅峰造诣,他能看出这玩意确实是真品。
“特级法器吗?听起来倒不像是骗人的,说下去,具体呢?”
“它需要一分钟的充能时间才能发动,且捕捉时必须靠近到目标的四米以内。”
两面宿傩听完蹙起了眉头,强者间的对决大多瞬息万变,很少会有人傻傻地站桩输出。
“四米的范围,一分钟的时间是吗?也就是说,要在一分钟内令对方的移动范围不超过四米。”
说实话,这狱门疆虽然效果强大,但在加上这么两个限制条件后就立刻变作了无用可惜的鸡肋。
这东西不适合用来在对决中施展偷袭,反倒在决出胜负后可以当做囚禁和放逐败者的牢笼。
两面宿傩将狱门疆丢回了羂索的手里,他决定先打打看再说,实在打不过了再耍阴谋诡计也不迟。
“你就在旁边藏好了,我会尝试给你创造机会,但你也要机灵点,自己把握住,明白吗?”
“多谢宿傩大人,小人定会擦亮眼睛,保证不会浪费您创造出来的良机。”
山路上,山之翁将樱心剑拄落在地,心里对两面宿傩的实力有个判断。
“顶级大妖怪,跟未经吾削弱前的永夜差不多,较紫丫头应该还差上一小段距离。”
“爷爷你没事吧?”幽幽子拽住了山之翁的胳膊,不忿地道:“那家伙是谁啊?为何会袭击我们?”
“吾也不知,但看样子来者不善。”山之翁摇了摇头,“吾给了他个教训,看他会如何抉择了。”
山之翁感觉有点奇怪,他能感受到两面宿傩散发出的邪气与恶意,但晚钟却并未给予揭示。
这也是,为何他会使用刀面随手将其拍飞,而没有直接以刀锋斩下首级的原因。
“此世之天命,还真是令吾摸不着头脑,混沌的命运还未定吗?”
身为违逆生死之人的讨伐者,山之翁对规则颇为看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不会手动敲钟。
“死期未至?那就暂且放他一马吧,可若是再次进犯的话,吾就不得不摘下他的头颅了。”